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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臉無奈地看著昔日的男朋友與另一個女孩子在遠處挽手逐漸走遠,其他路過的同學有些會為她暗暗可惜,也有另一些會露出幸災樂禍的笑意。

在半年前,男朋友的旁邊只會有她的身影,其他女孩子都休想接近半步。她的野蠻霸道是有她的理由,因為男朋友確實是樣貌出眾的,而且學業成績也是名列前茅。環顧學院,她相信只有自己這一個同樣是才貌雙全的女孩子才能與男朋友相提並論。

但這不是童話世界,有一天午後,她走過烈日下的陽光回到課室,把其他同學嚇了一跳,只見她的面部出現鮮紅色的斑點,範圍局限於兩側面頰和鼻樑部位,邊緣清晰可辨,形成像蝴蝶一樣。

自此,她的生命便不由她自己所能完全控制,渾身大小關節酸痛乏力、水腫、發燒、頭痛、皮膚出現紅斑一直伴隨著她,醫生指出如果她不小心保重身體的話,疾病會嚴重損害內臟器官。舊日的陽光少女現在只能躲在陽光背後生活,闊邊帽和長袖衣服是她出外的指定制服,而最令她傷心難過的,是男朋友最終選擇放棄這段愛情。她不甘心,可是自知無力挽回,只能目送男朋友被其他女孩子蜂擁上前爭奪。

雖然醫生和家人都安慰她要坦然接受現實,保持心境開朗,才會減輕病情,但是發自內心的笑容已不再在她面上出現過,而她也對其他人絕口不提自己的病。

她黯然離開校園,走了一段路,突然停下腳步,回身看著後面不遠處的一個男孩子。那男孩也同時停下來,眼看她向著自己走來,顯得有點不知所措。

「我已經警告過你不要跟蹤我!我是不會喜歡你的!絕對不會!」她怒氣沖沖地指著男孩在罵。

「我……我只是……剛好在這裡走過。」男孩想起上次他的坦白卻換來一頓臭罵,所以今次決定死口不認,「我沒有跟蹤妳啊!」

「呵呵,學會說謊了!」她一手執住男孩的胸口,強勢地說:「自中學以來,我們一直是同班,也不曾見你說謊,現在你竟然向我說謊?!」

「我……我沒有啊!」男孩自知說謊是他的弱項,但已經開了頭,總不能在第二句便放棄。

其實,男孩的弱項又何止說謊,無論樣貌和能力方面,兩人都有距離。在中學時,她總是輕而易舉地進入精英班,但男孩卻要挑燈夜讀,不眠不懈的,才能勉強有足夠分數與她同班。

心高氣傲的她從沒有把男孩放在心上,當然也看不見男孩的努力,以為兩人一直同班,只是如早上經常與某位大叔一齊乘車般全是巧合。

她見男孩不肯承認,便憤憤地轉頭便走。這時,男孩卻急忙跟在後面。

「妳不要發脾氣!我看過書,發脾氣對妳的病是不好的……」

男孩的話說到一半,一邊面頰突然傳來火辣的感覺。男孩呆呆看著面前怒目的她,自己積存已久的哀傷便湧上心頭,在嘴唇顫動的當兒,男兒眼淚便悽然滴下。

男孩的表現令她意料不到,不過她根本不會明白男孩的心情,只覺得他的表現比自己身為女孩的都不如。她輕蔑地丟下男孩轉身離開,但走了十多步,她還是回頭,看見男孩仍在原地抽泣。她有些不忍心,也自覺反應太大,便走回去。

「對不起,是我太過份。」她逼不得已地說:「你不要再哭,好不好!」

男孩大概也哭夠了,便抹去淚水,抬頭望著她。

「是我不好,是我向妳的男朋友說清楚妳的病,我一心希望他會更關心妳,但想不到弄巧成拙,否則你們便不會分手,令妳傷心。」

對於男孩的說話,她一時不懂反應。

她想起把自己的病只曾向男朋友含糊地說是皮膚過敏,後來當男朋友提出分手時,她知道他已經清楚一切,那時她沒有細心尋找因由,原來之間是面前這男孩從中作梗。她一想至此,怒氣便又上來了,但看見他臉上未乾的淚痕,這次她冷靜下來。

在不衝動時,她始終是一個聰慧的少女,所以感覺到奇怪的地方。她沒有向男朋友透露病情,當然更不會向面前的男孩洩露半句。

「你怎會知道我的病?」她用懷疑的目光看著男孩。

「我……」男孩面有難色。

「你老老實實的說,不要向我說謊!」她再次執住男孩的胸口,「想也別想!」

男孩想到上次只向她說了『喜歡妳』三個字,便被她罵過狗血淋頭。如果再說多一點,難保她會知道自己早在中學見她第一眼時已經喜歡她。男孩開始替自己今天會否有命回家而擔憂。

「妳在半年前第一次病發時的徵狀和往後日子的表現,我都有留意。在翻閱過很多書本,詢問過醫生,又在 LaluLalu 請教過兄弟之後,我便相信妳是患上『紅斑狼瘡症』。」男孩在無可奈何地說之餘,面上自然流露出哀傷的神色。

她想了一想,眼眉一揚,便問:「那麼……你是說已經留意了我半年,不是最近才喜歡我?那麼……你入讀這所學院也不會是巧合吧!那麼……我們在中學時一直同班應該也是你刻意的結果!是嗎?」

在她不斷說時,男孩的面色同時不斷變得慘白,不知如何回應。

她看見男孩一言不發,便有點氣。

「回答我!」

男孩被壓倒性擊倒,後悔自己不是教徒,沒有神可以把他拯救,只好希望她出手要乾脆一點。

「是……一直喜歡妳……由第一眼開始……」

「那麼……妳向我當時的那個舊男朋友說出我的病,是想拆散我們?」她的心在轉,用詞在變,說話的語調已經不一樣。

當然,男孩是不會發覺這些微的變化,只在猛烈地搖頭,「沒有啊!我真的只想他會更關懷妳!我想,若然有男朋友多一點關懷,會對妳有好處。可惜……都是我一手做成的錯。」

「對!是你一手做成的!」她第三次執住男孩的胸口,「你要負責啊!」

男孩堅決地不斷點頭,然後呆呆望著她輕鬆轉身離開,從她的背後無法看見她發自內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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