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照舊一起走。分別時,他突然笑說,
黎曼,那條簡訊,只是個玩笑,不要當真。
她愣,知道他指的是哪條訊息:
總是無法入睡,卻無法不想你。俗而無傷大雅的直白。
當時她亦是愣,繼而慌亂。
旋即跟了他一起笑:只是個玩笑嘛,當然知道。
心底卻是不可抑止地失望開了,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自己想多了。
末了安慰自己,他們之間,戲言太多,
這個亦是不必當真的。
但到底還是難過了。
回到房間,在浴缸裏放滿水,躺進去眼淚就落了下來。
想到他就覺得絕望。
這個男子,始終不肯給她一個明確的表示。
與她,只是樂此不疲的玩曖昧的遊戲。
可她是當真愛著他啊,而他呢?
再見面,只當一切從未發生。
她在工作休息期間大叫:
“蘇揚,你欠下我的一頓飯今天是不是到期了,快還!”
蘇揚嬉皮笑臉的湊過來:
“不早提醒嘛,能跟美女共同進餐可是榮幸呢。
好了,就今晚,說定了。”離得很近。
那張熟悉的英俊臉孔突然就使她透不過氣來。
低了頭應著“說定了”。早就臉紅心跳。
晚餐在公司附近的酒店裏。
她特意換上了緊身衣裙,襯得身材格外窈窕。
他說:“今晚的黎曼美的動人心魄。”她臉微紅。
他又說:“羞澀的黎曼更是別具風情。”
她作勢揚起拳頭,被他捉住。
對視良久,他忽地低語:
“黎曼,有些愛,若註定傷害,那麼我寧願一切永不開始。
但是,請你相信,我是真的愛著你,永遠。”她愣住。
許久,滿懷深情地抬頭,捕捉到他眼角的一絲狡黠,
才明白自己再一次上當。
晚餐於是索然無味。
到了最後,她乾脆一杯一杯地灌酒。
喝到頭暈,心頭積聚的委屈洶湧而至。
終是面子也不顧了,在他面前哭了個淋漓。
晚餐結束,他把她送回去。
朦朧中,被他扶到床上,脫鞋,蓋被。
然後意識到他並未離去。或許在注視著自己呢。
恍惚中正胡亂的猜測,他俯下身子吻了她的眼睛。
心跳在一刹那靜止。
夢囈般的,他在她耳邊說,對不起。
“有這樣一種人,”
同事John告訴她:
“他們的靈魂不會受任何人牽絆。
他們不會為了一份天長地久的守候而捨棄自己通途無礙的自由。”
她靜靜地聽,目光透過人群落在那個自那晚後便開始冷落她的人身上。他的身邊,蜂繞蝶舞。
他當然應該清楚她的目光,卻是不管不顧。
是啊,任是怎樣的哀怨,又與他何干。
她在公司舉辦的一次交誼會上再次大醉,
搖搖晃晃尋到他,說,蘇揚,你不該這樣對我。
他避開她的眼神,說你喝多了。
你究竟有沒有喜歡過我,她坦言相問,不依不饒。
蘇揚看著她,有一瞬,她以為他要鼓足勇氣說與什麼,
卻又突地洩氣般一下子低了頭,
仍是那句她揣摩多日而後黯然傷神的話語,對不起。
哈,何必。她自嘲。轉身失去平衡的一個趔趄。
他潛意識的伸出手去扶幾欲倒下的她,被她恨恨甩開。
清醒過來,想起自己酒後的行為,頗覺無言。
愛他,竟是深到無法自控的地步。
事實上對他,想恨,終也恨不起來。
愛或不愛,畢竟無法強求。
於是決定,她的愛,自此只有關起自己的等待。
聖誕,竟依然收到他的禮物。
王菲的精選CD,他是知道她喜歡聽王菲的,他也喜歡。
但是這次她拒絕了。她說,王菲的歌,我已全部膩煩。
唯一仍然喜歡的,只是其中一句:
等到風景都看透,也許你會陪我看細水常流。
他訕訕的收回。
晚上發來簡訊:
黎曼,萬般風姿,總會有看倦的一天。
竟是這般急切的讓她死心。
她的心在激烈疼痛之後突然釋然。
呵,若是這樣,她便成全。
春天到來的時候,她離開原來的公司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並且即將成為新娘。當然,新郎不是他。
卻是極好的一個男子,自見面起就對她窮追不捨,且對她關懷備至。
而她,也早已洞悉了等待的無望。
愛情,也許總是這樣。她想。
最後能在一起的,往往不會是真正愛著的。
她的愛,她的歲月中的愛,已盡數給了他。
殘餘的,微小的部分,便要陪著她和身邊的男子,
一起走過他們未來的漫長的瑣碎時光。
同事John遇到她並向她祝福的時候,
她已成為一個笑容淡定而滿足的女子。
John問她幸福嗎。她從容回答,是的。
John說,你知道嗎?
你離開公司後不久蘇揚就也提出了辭職。
她的心跳驟然加快,卻仍是淡淡的問,是嗎?
一副漠不關心。John突然歎氣。
她說,黎曼你誤會他了,他一直那麼愛你,
難道你看不出來他後來的冷落偽裝的多麼蒼白無力。
只是,他因為一次酒醉不小心致使一個女孩有了身孕。
於是他向她主動提出承擔責任。
她突然打斷John,客氣地回話,
我要趕快回去了,老公在家等著我做飯呢。
回去的一路,淚如雨下。
想起他說過,一些愛,若是註定傷害……
可是他哪裡知道,他對她,早就傷的深入骨髓。
她以為,選擇了離開,
一切的一切就總會有雲淡風輕的一天。
可是她忘了,那些和他一起的日子,
已經鐫刻在了她的內心。
他在她的心裏,如同留下無數的毒刺,
便在以後的時間裏,
日日恣意噬痛她為他而不堪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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