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機會裡,我幸運地聽見男性友人A在喝醉後卸下防備的話語。
在我眼底一直都是防護心加上好勝心、自信心的組合體,他在朋友面前眉飛色舞,工作上也近乎好強地進展到不錯的階段,不認識的人以為他應該快樂,稍微認識的知道他的快樂後方隱藏著某些意義,而深沉固執如他,像我這麼熟悉他的人也只能被允許站在門口觀望他心房間那些晦暗的光影。
這晚在一堆威士忌和清酒、啤酒…(只要是你能說出名字的酒類)的催化之下他依舊能保持表面的清醒,但是理性早已投降幾分…我習慣傾聽,於是他一面在我面前走來走去一面說了些事情。
「在投資的公司上頭他們叫我老總,在我家的公司裡他們叫我經理,在我家我爸媽叫我乖兒子,我開賓士、銀行現金存款驚人…」他吐了一口氣才接著說:「我在今天的同學會上連吭氣都有風…」
「喝酒、大笑…所有人都開心,可是只有一個人看著我,提醒我,說我又在恍神了…」他挑高眉毛看著我:「妳知道那是誰嗎?」
「我不知道。」我搖搖頭。
「妳知道的,是一個女性。」
我依舊搖頭,心想應該是他的女友什麼的。
他沉默了好久才接口說:「是我,是女性的我。」
我張大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心裡莫名的感動著,A是第一個願意在我面前承認自己身體裡女性特質的男人。
“腦內乾坤”一書的主要科學內容,就是性荷爾蒙塑模胎兒大腦的假說。
作者安妮.莫依爾(Anne Moir)是遺傳學博士,她主張男女有別,是因為大腦的結構與功能組織有別。
具體的說,胎兒的性腺在第五個星期開始發育,一開始在外觀上無法分辨性別,到了第六~七個星期,如果是男孩,性腺就會分泌睪酮(雄性荷爾蒙),不僅促成男性內外生殖器的發育,也使胎兒的大腦「男性化」。
至於女性胎兒呢?也許人類胚胎內建的設定就是「女性」。
任何一個胚胎,發育到了第六、七個星期,只要血液中沒有男性荷爾蒙,內外生殖器官就會發育成「女的」…。(資料來源誠品《好讀》2000年11月號)
也就是說我們可以這樣想,所有人都是先被設定為女人的,在性腺尚未發展之前甚至之後,男人被荷爾蒙左右成為一個強勢自大的生物體、到處衝刺莽撞、伸手到褲檔間騷抓時,他的身體裡依舊住了個女人。
以前的一部電影也曾有類似場景,女同性戀者的女主角(珍妮佛羅佩茲飾)突然問了男主角(班艾佛列克飾,絕對的強猛男人形象):「你覺得你的指甲需要修剪嗎?」
男主角一臉疑惑,女主角幹嘛突然的問一個無厘頭的問題出來?
但他還是反應式的把手舉起來、手臂伸直五指張開,遠遠的端詳了一下自己的整齊指甲,然後說:「應該不用,它們看起來還不錯。」
這時女主角神秘的笑了,然後說:「你知道嗎?我聽說過,如果一個男人比較偏向男性化時,他會將手掌反過來握拳然後貼近端詳手指頭,如果比較偏女性化的男人,則會像你剛才一樣將手伸的遠遠,彷彿在欣賞手指的動作…」
男主角當然當下開始嗤之以鼻,並慌張的辯稱自己只是因為眼睛不好,必須放遠一些才能看的清楚自己的指甲…之類的。
男人只是個不完美的女人。
第一次聽見這種論點時連我都驚訝的張開了嘴,若要男人承認這點不就更難了?
相較之下A的坦然叫人折服,我相信之後我是有給了他一個擁抱的。
如果妳正好有一個想要認真交往的對象,在和男性相處前先想到了關於男人身體裡的女性靈魂特質這點,會不會有可能因為角色由慣性的二分對立法則轉為姊妹模式,相處起來會更容易一些?
例如說:妳該忽略那些從小被訓練出來的物化習慣和對於男人的制式想法,然後觀察他們發自內心的細微表情。
妳和姊妹相約去喝咖啡時,幾乎可以一眼就看出來她最近是不是有些不開心或是心情因為某些事情而飛揚,妳會耐心的看著她的眼睛、聽她說話,而不是期待她會從口袋中拿出鑽戒來向妳求婚。
當妳的姊妹說:「我的新工作很繁重。」
妳一定會跟著說:「那個混蛋主管!!」
而不是那些習慣對男友說的:「別被那些小事弄得不快樂…你好不容易升遷了,為了我們的將來應該要好好把握。」
妳永遠都會相信姊妹淘出門絕不可能會亂來(就算是曾經有過壞紀錄的那種),但是妳卻會在男人出門十分鐘後開始坐立不安(特別是有過壞紀錄的那種),其實他們有什麼分別呢?姊妹淘也有可能在下一秒就開始勾引妳的男人,妳為什麼不害怕?
我們都習慣被某些電視劇類型的愛情路線牽著走,我們也用相同的手法在看待男人,他們必須是強壯的、負責任的、獸性大於理智的、隱藏感情、獨立自信、充滿競爭力和野心…然而,他們心底的那個女人可不這麼認為。
我所認識的男人都絕少哭泣,但是他們都承認傷心時絕對不如表面,那是一種巨大而隱密的情緒,彷彿要將身體撕裂開來。
每當競爭挫敗時,他們會任由心底的女人去哭泣,而自己則硬咬著牙並驕傲的抬高著下巴。
所以妳最大的情敵不是街上那些有D罩杯的女郎,應該是那位住在他心底的女人,如果妳能試著看見那個競爭對手,我相信妳能在這次的關係當中慢慢掌握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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